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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或酒吧裡,偶爾會遇到已過中年的男人們坐在一起喝酒,有時候也會聽到他們聊天。我並不是故意偷聽,而且他們逐漸加大的音量毫無防備地就越過桌子闖到我這邊來了。原本我都把他們的對話當成噪音,但後來仔細一聽,我從中發現了一個神奇的事實。他們每個人都在各說各話,根本沒有人認真聽別人講話。(延伸閱讀:說得多不如說得巧)
「現在你帶兩千元去超市看看,根本買不了什麼東西。世界怎麼變成這樣了,簡直是叫窮人去死。」
有人這樣說道。但對方卻說:「這間店服務怎麼這麼差啊?菜也太少了。下次不要再來這家了。」
他們就這樣牛頭不對馬嘴地聊著。每個人都不聽別人說,只顧著說自己想說的話,然後聲音逐漸越來越大。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經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各自的透明演講台前同時開辯論大會。
為什麼男人年紀越大就越是這個樣子呢?
好萊塢的電影中常常有形象與此相反的老爺爺登場,他們聽年輕的主角訴苦,在重要的時刻,給予主角決定性的指點。觀眾們都集中在打動人心的睿智忠告上,卻忽略了老人在說這一句話之前,花了很多時間傾聽主角哀嘆身世。擁有耀眼的青春和美麗的主角之所以能和老人成為朋友,是因為老人「我有很多時間可以聽你傾述」的從容,而不是「你不懂的東西我全都知道」的自以為是的態度。(延伸閱讀:六個片刻,讓你重新傾聽自己)
男人本來就在「傾聽」方面沒什麼天賦。男人只對追逐移動的東西、對實現目標感興趣,他們不能理解沒有實際資訊和利益的私人對話的重要性。所以,他們也無法理解女朋友為什麼會花一個小時的時間抱怨刻薄的上司。
他們雖然沒耐心傾聽別人講話,但自己很愛講話。講話是自我表現的手段,因此在人多的場合發言,會讓人有種「我是一個有價值的人」的感覺。女人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每個人說話的機會相對比較平均,但男人們的對話方式則不同。通常,男人之間說話的機會只給予地位高、有主導權的人,剩下的人都在假裝傾聽。我前面提到的那種大家每個人都很吵鬧的情況,是因為他們都是地位同等的朋友關係。
年紀大的男人真是最糟糕的聊天對象。在他們心目中,對年紀小或職級低的人的單方面的話—主要是訓斥或不好笑的笑話—以及對方不得已的附和,這就是聊天。他們誤以為對方說的話對自己完全沒有用,而自己說的話對對方非常有幫助。這個錯覺絕對不可能改正,會伴隨他們一直到去世。在他們社會地位尚存的時候,對於自己不能跟別人真正地聊天,他們根本感覺不到有什麼不方便。雖然經常會感到孤單,但他們認為這只是「男人的宿命」。等到退休後,和以前勉強聽自己講話的人全部切斷關係之後,那個時候,他們才會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失去妻子的老人百分之四十以上都在妻子過世的五年內死亡,就是因為世界上願意聽他講話的人已經完全消失了。(推薦閱讀:跟誰聊天都盡興:聊天讀心術四大重點)
採訪阿爾法男的過程中,我發覺與同輩的男人相比,絕大部分的人都有優秀的傾聽能力。他們不會陶醉於自己說的話,不會打斷或無視我說的話,而且他們還能正確捕捉我說話的核心並給予反應。這都多虧了他們從二十幾歲時起就養成了傾聽別人的話,並從中學習的習慣。
通常人們認為必須有迷惑人的口才才能成功,但實際上不論是工作還是私生活,傾聽的能力都比講話的能力更有幫助。我採訪的阿爾法男中也有幾個沒耐心認真聽別人講話的人,但他們都有足以抵消這個缺點的出色能力,或者比別人更勤奮努力、更堅持才獲得了今天的成果。從普通員工升到社長位置的人、當上銷售王的推銷員,他們其實都
不是講話天花亂墜、惹人反感的人。不過,他們格外地擅長傾聽。
男人本來天生就比女人散漫、好動,缺乏共感能力,在別人的話中找不到樂趣,更何況你還不像西方出生的男人那樣受過以討論為中心的教育。而且,你也完全沒有接受傾聽訓練的機會。二十幾歲的人還沒有被論資排輩、權位熏染。因此,二十幾歲是你可以培養「傾聽能力」的最後時期。大部分的男人都缺乏傾聽的能力,因此善於傾聽的男人在很多地方比你想像得更占優勢。如果你能鍛鍊自己,使自己成為稀有的「傾聽高手」,那麼你在任何地方都能成為受歡迎的人。這就是懂得傾聽的絕佳好處。
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只顧著煩惱「對方說完之後我該說什麼呢」,應該完全集中於對方講話的內容。正確理解對方說了什麼、為什麼說這些之後,你自然就會想出該怎麼回答對方。沒必要長篇大論地回答對方,只要讓對方感覺到你理解了重點,講話的人就會有好心情。
另外,你在聽別人說話的時候,最好適時給予反應。男人,尤其是年紀大的人,很喜歡在女人面前講話。因為,女人在聽別人講話的時候會習慣性地予以回應,讓對方體會到「說話的趣味」。女人在某個人講話的時候,會週期性地點頭或附和說「是這樣啊」「真的假的」。但是,大部分男人們聽別人說話時很少有反應,讓人不知道他是在聽自己講話還是在想別的事情。或許是這個原因吧,和男人們聊天後總會更疲憊。就像手機在山上為了捕捉微弱的信號電池會消耗得更快一樣,不停在暗中觀察對方的反應,也容易讓人筋疲力盡。因此,聊天時懂得適時給予回應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受歡迎。(延伸閱讀:快速解讀男人說的話)
以前我在一次私人聚會中曾遇到過某位知名節目主持人。當時,我們幾個人一起聊天喝啤酒,經過這次的接觸,我不得不感嘆,難怪他會成為最受歡迎的主持人。他雖然不會直接講很有趣的話,但他會巧妙地回應別人的話,把大家逗笑。有他在旁邊,不論是誰講話都變得有趣好多倍。他就算只講幾句話,也能活躍當下的氣氛。不論是天生的才華也好、訓練的產物也好,這次留下深刻印象的事件讓我明白了「回應」的力量有多強大。
聊天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想打動對方,有時候會成功,也有時候會失敗。實際上,不論口才多麼好的人,在說服對方或搞笑的時候,失敗的情況更多。但是,男人為了認真傾聽別人講話而努力,這在任何時候都會奏效。不僅是在事業、一般的人際關係中是這樣,在戀愛中也是如此。幾年前我出新書的時候,網路書店曾舉辦過一個活動,讓讀者們以「你需要什麼樣的男人?」為主題發文,我親自給他們回覆。其中,女性讀者們的意見大部分是「善於傾聽我講話的男人」。你看,現在又多了一個必須成為善於傾聽的男人的重要理由。
當然,傾聽別人講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傾聽比講述需要多幾倍的大腦活動,而且說話很動聽的人也並不常見。因此,為了培養傾聽能力,需要訓練和練習。高質量的生活與圓滿的人際關係有著直接的聯繫。人際關係最基礎的條件就是「對話」。所謂的「對話」,不是像你以前做的那樣,簡單地問候或交流資訊。有的人把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對方,誤以為這是所謂的平等對話,同時還慨嘆跟對方談不來,這樣的男人我見過太多了。當你還擁有一顆開放的心時,希望你把對話當成是「我先傾聽、理解對方的話」。如果和某個人的關係出現問題時,希望你能想起對話的新定義,並真正地去實踐。或許這將成為你開啟關閉的門、打通阻塞之路的經驗。
「善於傾聽的男人」具備稀有價值。如果你搶先成為這樣的人,也許就能以別人做不到的方式獲得你想要的東西。
桃園全套點評:撿來來說就是,他雖然有視訊 卻沒有聲音 也是要用打字的 ,所以這根本就是最新一代的視訊愛愛阿…
Yahoo 今日宣佈在全球推出適用於 Android 和 iOS 平台的全新即時通訊 app「Livetext」。Livetext 是一款結合視訊和文字訊息的一對一即時通訊 app,特色在於視訊沒有聲音,而且文字訊息無法保留。(app 下載連結:Android,iOS)
Livetext 的註冊方式與大多 IM app 類似,透過手機號碼認證,並且設定一個 ID,但 app 並未要求使用者要綁定 Yahoo 帳號。至於邀請朋友的方式,Livetext 則顯得較為陽春,目前只有透過通訊錄和搜尋使用者 ID 兩種方式。Yahoo 表示 Livetext 所有的視訊與文字訊息在傳送過程中都有進行加密,也不會被儲存。
今日為我們介紹 Livetext 的 Yahoo 產品資深總監 Arjun Sethi,其實就是去年 10 月 Yahoo 以 1,100 萬美元所收購的新創公司「MessageMe」共同創辦人,該公司曾於 2013 年推出即時通 app「MessageMe」,在一週內吸引了 100 萬使用者下載,Google Ventures、A16Z、Greylock 和 First Round Capital 等知名創投都有投資。
▲ Yahoo 產品資深總監 Arjun Sethi(照片提供:Yahoo奇摩)
Yahoo 表示,根據一份美國銀行的研究顯示,高達 71% 使用者睡覺時會將手機放在身旁,其中 18–24 歲的使用者佔了 34%,1顯示人們希望隨時隨地與彼此保持聯繫。但在日常生活中,發送簡訊既快速又簡單,但單純的文字卻常使人誤會訊息意涵、說話口氣、或必須加以解釋情緒文字含義(例如 Orz);若改用視訊通話,還需考量週遭環境適合聊天與否。
Yahoo 也指出,目前在 13–24 歲的年輕人使用文字訊息的量是電話或視訊電話的兩倍,團隊認為在現今快速的網路環境下,後者尚有許多成長空間,這也是為何 Yahoo 會以此為出發點,向使用者介紹 Livetext 這樣新的溝通方式。
事實上,這款即時通訊 app 早在七月就在台灣、香港和愛爾蘭的 App Store 先上架了,其他如美國、加拿大、法國等市場之後才陸續上架。Arjun Sethi 表示,由於台灣和香港的智慧型手機使用率高,同時也是 Yahoo 在亞洲的核心市場,於是選定作為首批上架的國家。
根據 Yahoo 所做的使用者調查,青少年認為 Livetext 可以在不能談話、較為安靜或是身旁有陌生人的場合,「偷偷地在桌子底下使用」。而 Livetext 推出至今,團隊取得的初步回應顯示,有使用者表示 Livetext 很適合在通勤時(例如搭捷運)使用,符合團隊當初的設想,使用者也的確以青少年居多,不過 Arjun Sethi 也補充,台灣的使用者年齡比青少年再更高一些。
使用者對 Livetext 的另一個意見是「希望加入群組聊天功能」,對此 Arjun Sethi 表示,團隊目前還是先將焦點擺在一對一的溝通上,「提升 app 品質,讓使用者連線、溝通更有效率」是當務之急。
市場上不斷有公司在嘗試新型態的即時通玩法,例如 React Messenger 可讓您每次傳送訊息時透過前置鏡頭拍一張照作為該則訊息的顯示頭像,展示您在對話過程中的表情變化。而國內團隊開發的「Smile」則是將 React 的模式稍加變形,改為「錄製短片」。
Smile 的共同創辦人之一的馮彥文曾在 Product Hunt 上回答問題時提到,Smile 並不想要成為另外一個 iMessage 或是 WhatsApp,Smile 希望能夠創造出一個使用情境:大部份的情況下都用 iMessage 溝通,但仍會想要與朋友用一下 Smile,因為那樣的體驗更加親近,也更加有趣。
Arjun Sethi 也說,Livetext 團隊相信在 Email、文字、視訊通話等溝通方式之間,還存有其他的通訊方式。的確,市面上當紅的 Facebook 即時通或是 LINE,進行視訊通話時雖然可以靜音,但不能同時傳送文字訊息。
然而,對任何即時通訊 app 而言,「有多少人可以通訊」這個問題幾乎跟「有什麼功能」一樣重要,甚至可以說是更重要。使用者明白 app 的功能之後決定下載、完成註冊,第一個面臨的問題便是「要找誰」、「怎麼找」。如果缺乏誘因,即便是愛嘗鮮的年輕使用者可能也提不起勁去下載。
Yahoo 該怎麼讓大家愛上 Livetext 的通訊方式?Arjun Sethi 只透露希望透過年輕人互相「揪」一下,他並沒有提到 Yahoo 是否會利用自家的資源,例如首頁、首頁底下的頻道,或是更具社群色彩的 Flickr 來推廣,不過相信網路廣告會是少不了的推廣途徑,例如我們就曾在 Facebook app 上看過 Livetext 的安裝廣告。
多年前,Yahoo 即時通與微軟 MSN 曾有過輝煌的時期,但是最近幾年,WhatsApp、Facebook 即時通、WeChat、LINE、Snapchat⋯⋯ 各種在智慧型手機上成長、茁壯的即時通 app 發展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過去的巨人。
Yahoo 應該明白,過去的榮景未必能成就下一代產品的成績。根據微軟(MSN 與 Skype)、Google(Google+)的經驗,旗下明星服務所擁有巨量的使用者,並不必然可以轉換為未來產品的使用者。就連擁有十幾億使用者的 Facebook,最近兩三年自行開發、帶有新概念的 app,大多很難稱得上是成功。國內電信商或是電子商務網站在推廣即時通 app 時,也遭遇相同的問題。
Yahoo 的 Livetext 無疑是一次爭取年輕使用者的嘗試,但目前看起來,Livetext 似乎缺乏說服力,但就像所有還處在發展早期的產品一樣,還需要多多觀察。令我們更加好奇的是,既然 Livetext 強調一對一的溝通體驗,有沒有可能其實真正適合 Livetext 情境的會是情侶,或是類似 Tinder 這樣的服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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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這裡是只會寫文的saka
這篇是女生視角,來源是好幾個匿名聊天的女生的事情混和…
原本尾端是想自己改寫成漆黑不見底的文,後來想想算了
事情過了就過了,不要因為自己的心情亂改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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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每個女孩,總會憧憬能遇到生命中對的那位男孩,而我也不例外。從開始對戀愛有興趣以來,便一直渴望著能趕快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但這世界總不會讓自己那麼好過。從高中到大二為止,我和三個男生交往過,卻沒有一段感情有結果。第一個劈腿了,第二個吵架吵到分手了,最後一個用我還喜歡妳,但不能愛妳了這種爛理由分手了。對於感情,我開始感覺到心灰意冷…
在絕望之時,我開始接觸匿名聊天網站,在那裏遇見了各種男孩,有有點害羞的,有很健談的,也有開頭就想聊色想約妳的。每一種我都遇過了,也很不巧的,每一種我也都約過了。是的,當時內心寂寞的我走向了約砲的不歸路。
一年又過去了,期間我換過了五個床伴,每一段最後都結束的讓我很痛苦,因為每一個都讓我暈了。或許我本來就不適合尋找這種類似玩火的關係吧,肉體滿足了但心靈上的缺口卻越來越大。到最後,被燒的傷痕累累的人總是我。
很快的來到了大四,即將畢業的我,在畢業舞會上,在好友的介紹之下和他相遇了。很快的我們便發展出曖昧的關係,幾乎每天都會一起約出去吃飯。然後,在那一年的七夕,他向我告白了。
「我喜歡妳,我們可以再一起嘛?」
「…我也喜歡你,但你知道我先前的過去的…」
「沒關係,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所以,妳願意嘛?」
「我…我願意…」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在他懷裡哭的不成人形,我想那時我應該覺得很幸福吧。
畢業後的我繼續往上念碩士,而他則去當兵了。能見面的時間只剩下他休假的時候。每當他休假時,我們總是賴在我的租屋處,互相貪婪的索求對方的肉體,彌補沒有見面時的寂寞,但有一次的結尾不太一樣…關於那一次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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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小色女…居然這麼主動…」
「因為我很想你嘛…」
我主動的脫下了他的內褲,輕輕搓揉他早已勃起的肉棒,一口含了進去,吸吮著他敏感的龜頭,馬上就聽到了他舒服的喘息聲。
「忍很久了吧,已經不用忍了唷」
「唔…不行了…」
「好多…」
替他口交完後,他讓我平躺在床上,溫柔的愛撫過我全身,細心的舔拭著我最敏感的地方,一下子就讓我不自禁呻吟起來
「阿…好舒服…還要更多…」
「想要更多什麼呀…」
「嗚…想要你的肉棒插進來嘛…」
「不可以這麼急喔~」
「欺負人…」
我的內褲被褪下掛在腿邊,雙腿被分開,露出了因為興奮而濕透的小穴。他的雙眼盯著我的小穴看,讓我感到羞恥的同時,同時也越來越興奮…。他戴上了套子,把他的肉棒對準了我的小穴,卻不直接插入…而是用肉棒在陰唇處來回摩擦著,讓我越來越焦灼…身體開始也開始扭動起來…
「求你…我好想要…」
「想要什麼呀?說給我聽呀~」
「想要…你的棒棒插進來…」
「恩~?什麼棒棒插進哪裡呀,要說清楚呢」
「…想要你的大肉棒插進人家的小穴…」
他總算滿意了,把肉棒深深的挺進了我的小穴中,每一下都深深的插到了最裡面,一波一波的快感淹沒了我的理智,我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大肉棒好舒服呀…好喜歡…阿…」
「我比較猛還是妳那些床伴比較猛阿」
「…你說什麼」
我突然清醒,腦中想起了過去不愉快的一切,眼淚突然莫名的就流了下來…
發現我的不對勁,他很緊張的看著我
「寶貝…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起的…」
「沒關係…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亂想的…」
「恩…對不起…」
他再一次緊緊的抱住了我,在我耳邊細語著
「寶貝別怕…我知道妳很沒有安全感,但我一定不會離開妳的」
我再一次的淚崩在他懷裡,但這一次的眼淚,是開心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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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後來我們始終維持著甜蜜的關係,有天,我們走在路上,不小心遇到以前的同學,他們看到我第一句就問說
「旁邊是誰啊,妳的新炮友嘛,哈哈哈哈」
我低著頭不說話,他們會這樣想也是正常的,我確實有過那段時期…我沒有立刻反駁他們…但他鬆開了牽著我的手,走到他們面前怒斥
「誰是她炮友! 她是我最愛的女朋友!你們再說一次看看!!」
同學們好像嚇到一般,立刻快步的離去。
關於當爹娘這事,與我們的父母相較,我們這輩堪稱「迷惘的一代」。
我父母那代,平日忙著脫離時代的困頓,面對子女,往往有著相近的命令句,大致不外乎「坐下,閉嘴,握手,翻滾」,佐以說服力十足的教具,例如雞毛撢子或藤條,就能完成九成以上的教養任務。
至於人生目標,上一代大多採取明確的數字管理,考幾分,第幾名,第幾志願,甚或退步一名打一下,對他們而言,這些最終能代換為大學聯招分數,以及畢業第一份工作的月薪數字。
等到我們自己當爹娘,親子關係像是量子力學一樣複雜。父母那一套顯得老舊落伍,命令式語句經常是無效指令,體罰子女則是羞羞臉的事。我們拿著「愛的小手」在賣場結帳,心底有著第一次為女友買衛生棉的尷尬。
更洶湧的是,我們這代的父母,正面遭遇一堆陌生名詞的連續性攻擊,腸病毒、過敏性鼻炎、蛋白質過敏、亞斯柏格症、過動兒、自閉症、發展遲緩、紅斑性狼瘡、異位性皮膚炎,這些我們知識系統以外的麻煩事,自動出現在我們或朋友的孩子身上,幾乎只是機率問題。
於是,我們被動周旋在全新的親子教養哲學、全新的免疫系統醫學、全新的科目教材課程裡,我們像是一名不稱職的私人家教,一名需要家教的家教。我們瘋狂閱讀親子教養書籍,在字裡行間祈求智慧像是閱讀經文。我們瘋狂參加親子課程,彼此分享取暖告解像是參加戒酒團體。
我們瘋狂追問父母與自己,如何才能當一名稱職的爹娘,既不兇惡也不驕縱,既不焦慮也不漠然,既不功利主義也不悖離現實,既不虎媽也不直升機也不戰鬥機也不錄音機,而最後,我們能像我們的父母一樣,堅定不移認定,自己無愧於心,也無愧於子女?
這是我們這一代父母的集體徬徨,或迷惘。而這些迷惘,以及答案的追尋,也是我們這代父母的最大幸福。因為,我們沒有標準答案、沒有主流價值、也沒有必殺秘技,終究必須透過親子兩代共同探求,才可能發現,我們與子女之間,一對一的獨特關係。
人生的骰子
當袁小姐羊水提早破裂,送進待產室,戴著眼鏡的年輕護士檢查後,輕鬆地說:「剛開兩指,還很早。」示意要我到護理站辦理手續。我從未料到,「手指」也能當作度量衡單位;好吧,對於一名酒鬼而言,威士忌除外,「酒保,請給我兩指高的蘇格蘭威士忌,謝謝。」
如今,我焦慮等待「五指全開」,袁小姐才會被推入產房,開始一場分娩硬仗。我坐在護理站櫃檯前,彷彿正要入住星級酒店,除了繳交身分證、戶口名簿等中華民國政府核發的文件,證明我可以陪產,可以代理袁小姐拍板重大決策,還要填寫一堆表格,其中有張「生產同意書」,背面列出許多自然分娩的風險比率。
我第一次意識到,人類打從還未出生,就不斷在擲骰子,與各種風險對賭。光是成為一名平凡的父母,就必須打敗許多機率,包括14%的不孕症發生率,1%到2%的先天性心臟病,0.6%到2%的胎盤早期剝離,還有0.15%的肩難產發生率,這些看似微小的數字,都可能讓我們父子緣慳一面。
此外,13%到14%的新生兒會因羊水提早破裂,因而吃下胎便,造成消化道或肺功能的後遺症,其中有3%到5%可能死亡。不幸的,一向貪吃的黃大寶就吃了胎便,在保溫箱住了一星期旅館,他媽媽只好每天猛擠6、7瓶新鮮母奶,全程低溫產地直送醫院,同時在加護病房外,隔著幾層玻璃,淚眼婆娑望著大寶兄,像一名憂鬱的動物園遊客。
於是我想起,母親生下我的艱難。因為是第一胎,產程很不順利,她在醫院痛了一天一夜,我卻在肚子裡不肯退房。
那年頭沒有超音波,心焦的外婆以為我是女孩,躲著不敢出來,乞求外公回家焚香祝禱,無論生男生女,保佑母親趕緊順產,沒想到,全心全意巴望長孫的頑固老人說:「不行,一定要生男孩。」
我很難想像,如果我與弟弟都是女兒呢?這機率是四分之一,外祖父會催促母親生下一胎嗎?如果八分之一,十六分之一呢?那位暴躁、動輒摔碗拍桌的老人,三房妻子生下一群健康的女兒、唯二男孩都早早夭折,他會嚴厲責怪我的母親,他最鍾愛的小女兒嗎?
夜裡,吃完一碗肉燥米粉,在電視台上班的袁小姐,雖然身懷六甲,仍然例行監看綜藝談話節目,來賓夫婦一如往常抖著曖昧的八卦,主持人一如往常笑得花枝亂顫,這是一個看似普通、對胎教無益的夜晚,直到袁小姐喊著肚子痛,然後,我們驚嚇地發現,羊水已沿著她的大腿流下。
「走,去醫院。」即使歷經無數次萬安演習,一旦聽見真實空襲警報,我們還是手忙腳亂,我左手拎著早已打包的住院行李,右手舉著DV攝影機,沿途錄下袁小姐進醫院的實況,自以為是紀錄片導演,幾年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
生產是人類最奇妙、最戲劇性的生物過程,遠超過死亡。死亡只是宣告機器停止運作,電力中斷,齒輪永恆靜止,肉身開始朽壞,童叟無欺一律後台領便當。生產卻有各種面貌,各種可能,兩具肉體進行大型細胞分裂,代價是痛楚、痙攣、哭嚎、掙扎,當分裂完成,伴隨沾血紗布與震耳哭聲,一瞬間,擁擠的地球表面多了一個難以理解的全新生命,或者說,多了一個獨立靈魂。
「你給了他生命,卻無法預知他的運命。」當我第一次看見黃大寶,看著他又圓又大,像是外星人的深黑瞳孔,我的心底浮現如此字句,像是幸運餅乾裡的廉價格言。
那一刻,我看著他在產道掙扎23小時、吃了一肚子胎便及羊水而氣喘吁吁的臉孔,他等於體驗23小時流汗流屎的匍匐前進,外加五百公尺障礙,或者等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裡打完八場職棒賽,或踢完十場足球,或跑完六趟國道馬拉松,我心想,如果是我,此刻一定累得想破口罵髒話了。
當然,或許他正在罵髒話,只不過,沒人翻譯他的哭聲。只見他在我懷裡扭了兩下,表達輕微抗議,顯然知道我是新手上路,請多包涵。接著,護士阿姨拎起這隻軟體動物,快遞送進無菌保溫箱,讓他暫時隔離於充滿政治仇恨、族群戰爭、變種病毒、垃圾新聞的混亂世界。
黃大寶降世後,除了勞苦功高、汗馬功勞的袁小姐,全世界最高興的人是我母親,她以74歲高齡,終於當上祖母,「我有兩個小學同學,已經是曾祖母了。」她經常哀怨抗議。我像是遲交作業的壞學生,總算不必再躡手躡腳溜進教室。
當上老爸,生活果然變化劇烈。從來沒人告訴我,日子會切割成一粒粒小膠囊,以每三小時為計量單位,時刻一到,自然有人扯開喉嚨,放聲大喊:「店小二,大爺要開飯了,還不趕緊端上飯菜!」(當然,表面聽來只是「哇哇哇哇哇」,不過,愛情不用翻譯,肚子餓也是。)
於是,掌廚的掌廚、跑堂的跑堂,七手八腳伺候飯菜,約莫忙了半小時,等這位大爺酒足飯飽,還得輕拍他的脊背,務求聽見滿意的嗝聲,彷彿音樂會總得安可聲響起,才算圓滿。
此時,身為店小二的我,少不了抹桌子、掃花生殼;換言之,壞脾氣大爺吃飽了,或許睡了,或許還翻桌吵鬧著(對這趟菜色不甚滿意、對上菜速度很有意見⋯⋯總之是位難纏不講道理的食客),小夫妻倆總得洗奶瓶的洗奶瓶、換尿布的換尿布,再哄騙這位小官爺睡去。
如果順利,上述林林總總,約莫要花去一個半小時,於是,辛勞的兩夫婦或許能稍事休息,太太還得生產乳汁,作為客倌下一頓上門的備糧,又得花去半小時。但多數時刻,大爺對於小店服務總有些不滿意處,惱怒、嚎啕、憤世嫉俗、感時傷懷……有時夜啼不休,直至天明方止,你除了軟言相勸、陪盡笑臉,偶爾暗生拿掃帚轟他出門的念頭外,幾乎無計可施。
這一切,以3小時為輪迴單位,每週7天,每天24小時,沒有例休,沒有國定假日,更別肖想每年兩星期年假,嬰兒就是全世界最苛刻的雇主。又彷彿當兵站哨的「大輪迴」,每3小時,總有一名兇惡的安全士官喚你起來上哨,於是夜裡兩點,你得迷迷糊糊摸著鋼盔、S腰帶起床(請自行代換成奶瓶,或尿布),站完一小時衛兵, 才剛沾上枕頭,5點左右又被搖晃起身,站下一班衛兵。
所以,我們的生理暨心理時鐘,自動換算成類似子丑寅卯的時辰單位,不斷盤算「這頓2點、下頓5點、再下一頓8點、再下下一頓11點……」等等之類,所有應辦待辦而與伺候壞脾氣大爺無關的事項,都必須在這一頓與下一頓之間,大約一個半小時左右完成。
老爸很慘,老母更慘,產後一個半月裡,袁小姐自喻人生意義暫時等同一頭乳牛,日以作夜,不斷擠搾乳腺,像是生產線女作業員,拚命將一個個小塑膠瓶裝滿(說也奇怪,我家大寶兄對於「餐具」十分挑剔,一定要裝在奶瓶裡上菜,才肯開動),每天錙銖計較乳汁總產量是否超過一個寶特瓶,深怕大爺餓飽吵。
因此,袁小姐作了一堆怪夢,其中之一是,她夢見自己陷入電影《今天暫時停止》的劇情,每天醒來都是同一天,擠奶餵奶換尿布洗孩子哄孩子刷奶瓶不斷輪迴,以換取片刻的安寧與破碎的睡眠,似乎永無止盡之日;她在夢中恨自己為何不是掉進生命中任何快樂一天,例如捷克蜜月旅行的某一天,或生日驚喜派對那一天,於是,她在夢裡大哭,直到冷汗驚醒。
其實,大寶兄的難纏指數算是中等而已,我聽過不少更慘烈的故事,例如有位醫生朋友,同樣中年得子,他家大爺每天夜啼不休,無論如何哄騙,從來不肯輕饒;朋友試過各種民間偏方均告無效,後來,他在絕望中摸索出一奇方妙法,就是抱著兒子,在家中樓梯上下反覆狂奔,說來奇怪,這位大哥自動停止哭鬧,可憐老父大約來回奔跑半小時,夜啼郎總算昏昏睡去,老爸也同步昏厥在沙發上。
育養兒女有其辛勞處,扭曲作息、犧牲嗜好、中斷舒適感、大量體力勞動;自然也有其愉快甜馨,當一隻小爬蟲在你肩上放心熟睡,或伸出花苞大小的手掌緊握你食指,或睜著渾圓雙眼盯視著你,你知道他認得,他大腦裡的人臉辨識資料庫裡有你,即使他還無法理解你們的關係,有種生物本能讓他全心全意信任你、依賴你,就算下一秒鐘,地球被月球大小的隕石擊中,或是火星人侵略世界,也不會改變這種全球限量的信賴關係。
這個獨特關係,你可以用一百種詞語來命名,愛,親情,血緣,家人,基因,責任,希望,未來,這些語詞卻無法窮盡,它們包含於,卻不等於;它們是頓號,不是句號。
沒人知道等號的另一邊是什麼,但我知道,等號另一邊遠大於我,遠大於我的脆弱、自私、怯懦、腐朽,於是,我開始用另一種眼睛,看望自己微不足道的41年歲月。